二 ·
李霜宛如乡间故事里被狐媚子拍走了心魂的农夫,他们走下了九号桥,走入水藻般的树荫里,走进烟雾的深处。
飞快地走过寂静的街道,穿过一条霓虹灯牌堆叠的小巷,又拐进一条昏黄的弄堂,李霜忍不住抬头看,头顶上横亘四五匝废弃的电线缠绕交织,浑似某种蛇蜕下的皮。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些角落里的人影,女人们,她们涂脂抹粉,颜色繁重的眼皮上缀着黢黑的肢节分明的假睫毛,十公分的高跟鞋上是或细弱或丰腴的腿,赤裸直白地展示深处的秘密;她们在这条巷子里慵懒游走着,似蛇也似游魂,身上散发着几能致幻的劣质香气。
男人的存在似乎令她们司空见惯,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旅馆,向柜台后面的女人询问价格,这里的一个晚上只要10元。
李霜不知自己是否是他今晚第一个住客。
他将一张捋得平整的十元纸币交进了柜台,李霜一天工钱的五分之一,柜台背后的女人将视线缓缓从反射出绿光的电脑屏幕上移开,肥胖的手指丢来一把钥匙,眼神轻蔑又鄙夷。
房间在三楼的尽头,他跟随着素不相识的男子,花岗岩大理石的地面泛着湿热天气的痕迹,头顶的灯光泛着死鱼一般的青灰色。
宛如蟒蛇的腹腔。
十元换来的房间不足十平米,将将容纳得下一张床和一个桌子,还有桌子上一台顶天线的电视。房间的墙壁上贴着许多色情画报,丰臀肥乳的美女四肢大敞摆出撩人姿态,霉菌和水渍成为了最好的致幻剂。
等待的间隙里李霜打开了旧彩电,接着手忙脚乱地找静音键以关闭电视里嘹亮的叫床声,他听见衣服落地的声音,那个男人爬上了床,用赤裸的胸膛贴上了他。
“喜欢看这个?助兴?”
李霜一时感到耳根滚烫,看片儿是他为数不多的性体验之一,在发廊二楼的夹板间里,驶向远方的火车的最上铺,偷偷摸摸的,掩人耳目,他的性总是在酣睡至深的夜里秘密进行,在裤裆里,和自己的右手,从不发出一丝声音。
他被推倒在被汗水浸得发黄的床铺上,看着身上的男人解开腰带,骨节分明的手上血管凸显。他愣了一会儿,恍惚想起来去解自己的皮带。
与男人的性经历对于李霜而言基本为零,好在这是一次嫖娼,他不需要具备太多的知识。在工地替人拉水泥车时他曾听过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讲起床上的那些事儿,总有人有些不寻常的嗜好。
男人之间更方便一些。有人说。
干完就走,付了钱出了门,谁也不认得谁。
他的思绪很快又回到了性服务者的身上,他半支着身子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接着探手下去,他另一只手握着李霜的鸡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撸动着。
他的眉头紧皱了又舒展,随着手里动作的加快,李霜听见了来自他身后的隐隐水声。
他没有变得很硬,也许是紧张,或者别的因素,男人手里的动作并未能完全撩动他的情欲,李霜有些窘迫,甚至是尴尬,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只玩弄自己鸡巴的手,恨铁不成钢。
“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李霜听见来自头顶的一声笑,男人用手指勾了勾软乎乎的鸡巴,戏谑地瞧着他。
这是针对男性尊严的揶揄,可李霜却浑然不觉,他傻傻地看着身上的男人,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让自己硬起来。
“要不抽一根?别太紧张。”
他揉了揉年轻人的脑袋,翻身去床下的衣服堆里找自己的衣服,为了维持平衡,他用一条腿横架在床上,笔直光洁的大腿像一截白玉,屈身的时候胯间风光展露无遗。
李霜讪讪地收回目光,耳朵比鸡巴热,男人从压瘪的烟盒里翻出了最后一根烟,衔在嘴上点燃了,一个翻身躺回了李霜身边。
“给你。”
他先是抽了一口,然后将烟拿下来塞进了李霜的嘴里,他们之间贴的很近,近得可以看清男人眼下的睫毛,还有嘴唇上一处小小的疤痕。
李霜衔过那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入肺的燎烧感仿佛燃起了什么,他望着男人有些湿润的嘴唇,忽然想起了他在桥上抽的那根烟,那在指缝间明灭的火星突然点燃了他。
他伸出手去,忍不住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嘴唇,声音变得干涩。
“舔我。”李霜说。
男人瞧了他一眼,像是确认,他狭长的眼尾拖曳出万千风情,却又尽数消匿在睫毛落下的阴影里。
“小伙子挺会玩的啊。”他笑了起来。
娼妓向来不会拒绝恩客展示风情的要求,他俯下身去,先是用手揉了揉李霜的鸡巴,然后从顶端一口又一口,把李霜含了进去。
李霜忍不住发出今晚的第一声喘息,手里的香烟在床单上抖落一截灰,他顾不得床单是不是烧坏了,他的鸡巴在一个男人的口腔里被伺候着,含咽吞吐,唾液与腔管模拟着性交的湿滑与挤压,是超出他认知的刺激;男人吐出鸡巴,又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手在身后不断抚慰着自己,李霜看着那张线条分明的面孔埋进自己的阴毛里,他的睾丸被湿热的舌面粗糙舔过,情欲的喘息喷进毛丛里,湿热的痒意。他目不转睛,完全无法移开视线,睾丸在体验过喉管的温柔挤压后几乎暴胀,男妓的舌尖沿着会阴线湿漉漉地舔上来,先是柱体,最后是龟头,李霜呆呆地看着,那张吞云吐雾间令他魂牵梦绕的嘴唇吮吻过他的性器,在兴奋地冒水的顶端轻轻一吸。
李霜深喘一声,高高地弓起腰,燃至尽头的烟头被他摁灭在掌心里,却不觉得烫,他没有射出来,经过一番刺激后的性器已经变得粗大硬挺。
鸡巴达到了令人满意的硬度,嫖妓的工作得以顺利进行。男人迈腿跨坐在李霜的身上,风情万种地觑了他一眼,他的龟头抵在温柔乡的入口,仅仅是抵上的瞬间,李霜就感觉到近乎射精的快意。
“悠着点儿。”男人笑他。
“钱可不能白花。”
他慢慢地坐了下去,扭动腰肢,深入浅出,几个回合后就稳稳地坐在了李霜身上,胯与胯之间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他坐了一会儿,开始扶着李霜的腰前后磨蹭,接着蓦地抬头,男人的眼尾已经泛出红色的春意。
“你小子……还挺有本事的啊。”
男人这么说着,语气间已克制不住夹杂了喘息,他开始扭着腰轻轻起落,随着力道加重,李霜的每一次深入都会被紧紧包裹,多汁且爽快。
他们的喘息混在一起,分不清你我,男人放任李霜在情欲焚身之际用手摸遍他的全身。洗头房里的手,长时间泡在水里的手,粗糙的皮肤不断抚过,引出的喘息沉却带着颤,在每一次高起与深堕中,抖落出示弱的呻吟。
“啊!哥哥…太粗了,太大了!啊,啊!!”
射精的瞬间男人的屁股牢牢地压在李霜胯上,逼着他将自己的高潮一并交付,李霜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四溅,人像是跌入了比烟更重的雾中。
再回过神来,眼前第一个看清的是发霉的天花板。
男妓仍坐在他身上,皱着眉头,样子却很享受,像是在品味着一场性爱后的餮足。
过了一会儿,他从李霜的身上爬起来,大剌剌地,撅着屁股在衣服堆里翻找。
李霜望着男人,淫靡的液体顺着腿根淌出一脉湿光,他感觉到了李霜的目光,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用床单揩去腿间流下的精液。
“能,再给我一根烟吗?”
他只顾着清理自己,头也不抬:
“行,但是你得自己去买。”
留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