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
再一次遇上那个男人时,李霜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还是站在桥头路灯下,广玉兰的树影将他染得沉癯;天气已经热了很多,他穿着一件旧衬衫,款式宽松的牛仔裤,站在一块“此处禁止钓鱼”的牌子旁,抽一根长烟。
他过长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了一个小揪,几缕碎发耷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漫不经心的邋遢,却不脏,即使站在树影中,也丝丝牵动心弦。
黄昏时分,城市在一派喧嚣热闹中滚滚向前,李霜却觉得他什么都听不见,安静极了。
他的脚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向他走了过去。
“……”
李霜有些尴尬,为的是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对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远远地看到他,先是眯起眼睛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了一遍,当他正好走到面前时,才露出一个含糊的微笑。
“找我?”
李霜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男人将手里抽了两口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了,随即牵住他的手。
“跟我来吧。”
再一次进入那条小巷,李霜内心对它的位置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条烟柳巷原是坐落在两块宣告拆迁的旧民居交界处,里面的居民完成了清迁,人去楼空。城市的改弦更张在那个时代如同海浪推沙般轻易,留下的尽都是荒诞而错乱的景致,亮堂体面的大厦拔地而起,废的旧的老房子来不及逃走,层叠挨挤着缩在脚边,像一摞摞废旧纸盒,还来不及处理,就随意地丢在那里。
在政府对外来务工者尚未实行严格管控的年代,这样的盒子里渐渐成了灰色的棋牌室洗脚房,还有小旅馆的藏身处。
巷子的始端是一处垃圾回收站,平日里垃圾恶臭,弃楼阴沉,附近往来的人并不会朝里面多看一眼。只有进入了深夜,一些脚步才会在这些沉寂的空房子里响起。
李霜随着男人走进小旅馆,轻车熟路,柜台收下了十元钱,递给他一把挂着塑料牌的钥匙,他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站在角落里,平静的眼神像是在发呆,没有任何表情。
还是在三楼,灰色的墙绿色的灯,一进门还是熟悉的潮湿霉味,李霜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难以克制的情欲冲动令他迅速充血,他拦下了男人想要开灯的手,将他引向自己已经勃起的下体。
他听见男人呼吸一滞,然后发出了一声低笑。
“这么等不及啊?”
门在李霜身后呻吟着掩上,他急于除去男人身上的衣服,胯部则紧紧抵对方斯磨。他来不及好整以暇地脱去衬衫,在匆匆解开几颗扣子后,李霜的手就探进衣服里贪婪抚摸:从腰间到背膀,再到前胸。他又将男人压在墙上,急色地去啃食他的乳肉,腾出另一只手来对付他的裤裆。
技术如雏儿一般生涩,但因为李霜的贪急,男人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李霜予取予求,硬生生地被撩拨出了情欲。
他按住那只不断在裤裆间揉按摩挲的手,手指贴着手指,掌心贴着手背,教他解开自己牛仔裤的扣链。
“轻一点、轻一点……”
也许是李霜啃咬乳头咬得急了,又或者是揉捏他阴茎的刺激过于粗粝,男人忍不住发出了一连叠的喘息,难耐地扭动着,想要挣脱李霜的臂怀。
“去床上……”
李霜这才微微清醒,手上松了些力道,却还是恋恋不舍,由着男人半推半就将他攮进床上。
他半跪在李霜腿间,扯开了一半的衬衫狼狈地挂在身上,袒露大半个被啃过被咬过的发红的胸膛,李霜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胸口泛着湿光的齿印,感觉自己又硬了几分。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在世间情事里他惯于作为主宰,然而此刻欲火撩动,难以掩饰的喘息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原来也是干渴已久的。
没有多余的逗弄,火候正好,他扒下俩人的裤子,用唾沫抹了抹自己就准备往上坐。可李霜硬得有些厉害,方进入了一个头之后,过大的撑胀感令男人的屁股有些难以承受,不得不退出来,他一颗急心偏要吃这热鸡巴,无奈屁眼没完全准备好,吃不下去又舍不得吐出来,只能卡在入口的位置,不上不下地磨蹭。
这样的挤弄令二人都感到不堪折磨,男人发出的呻吟断断续续,因为无法被满足而格外淫媚,李霜的鸡巴脑袋被紧窄的入口含吮嘬弄着,嘬得他另一个脑袋也阵阵发麻。磨人的媾和让他发出一身热汗,他倒没怎么想过自己的天赋异禀,精虫上脑后,只想一个劲儿地把自己的鸡巴完全塞进那个洞里去。
于是他坐起来,朝自己的鸡巴上吐了口唾沫,潦草地润滑了两下,随后扛起男人的两条大腿,抓着两瓣肉屁股,揉捏着,又掰开,露出那道柔软又磨人的缝隙。他硬得发热的性器像杵般缓缓撑开肠道,本能驱动着李霜沉腰耸进。男人左右挣脱不了,眼睁睁看着俩人的腰胯渐渐贴近;随着阴茎的深入,异样的红晕蓦地浮上男人的脸庞,原本清明的眼神完全溶化成一滩销魂蚀骨的春水,嘴里也顿时没头没脑地哼唧起来。
李霜握着他的腰眼,用力掐着他,不允许他逃脱这情欲的刑责。最后一小截时他用力顶腰,一整个儿顶了进去。暴力性的强制插入将怀里的身体操出一阵颤栗。极近濒死的快感里,他听见男人蓦地发出猫叫春般的哀泣。
李霜低下头,发现俩人相接之处,淅淅沥沥溅满了精液和尿水。
“别进了,哥,别进了……受不住了啊…”
男人讨好地舔吻着李霜的手指,尚不知自己被干出了一个狼狈的小高潮,湿漉漉的下体痉挛着,无意识地磨蹭着李霜的性器。
李霜几乎被这场面烧干了理智,他将男妓按进了床里,顾不得被褥满是霉臭,如野兽行淫般宣泄自己的欲望。他一寸寸楔入肠道的深处,又猛地拔出来,再用力凿进去。男妓的哭声噫噫唉唉,在熬过了不应期之后,又开始媚色起来。
“对、对,就是这儿…再给我…”
随着李霜操干的律动,男妓将手探到身下,开始抚慰自己被操出水的阴茎。
李霜在床上的经验几乎为零,但凭着他一根硬如烧火棍般的鸡巴,满满当当塞牢了,随便怎么捅,都能让男妓爽得直翻白眼。他撅着屁股如一个淫欲泛滥的母兽,全然忘却了那些伺候人的手段,全身心地投入在这最原始的冲撞中。
李霜就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将他干了快一个小时,直到男人实在射不出任何东西。他的屁股痉挛着,身体里每一处都死死咬住了李霜,他们紧紧拥抱,难舍难分。男人的喘息错乱短促,在一声低哀淫靡的春叫里,他的身体隐秘而持续地震颤了一阵,李霜抵挡不住,也射了出来。
陷入干高潮的男人眼睛亮亮的,却空无一物,他呆呆地望着发霉的天花板,眼尾还盛着未干的眼泪。
李霜还维持着交合的姿势插在他体内,眷恋地亲吻他光洁的肩头。
谁也没有力气动了,男人由着李霜将自己环抱了一会儿,冷不丁唉了一声。
“怎么了?”李霜问他。
“感觉有点儿……合不上了呢。”
李霜愣愣地看着他,不太丰富的经验无法指导他在此刻的行动,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男人是在叫他把鸡巴拔出去。
“我想抽根烟,你有吗?”
男人四肢大敞躺在床上,赤裸着,由着李霜给他擦净身上的秽物。
“来的时候没带。”李霜回他。
“那你去买吧?”他说。
李霜又瞧着他,不说是买还是不买,经过了上一遭,他隐隐明白这是男人要将他支走的招数。
“你都这样了,歇息会儿再走吧。”李霜说。
男人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李霜又问他。
“一个婊子的名字…有必要吗?”
他发出了一声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半是正经半是戏谑地看着李霜。
李霜耳朵红透,却也瞧着他。
就这么互相看了一会儿,男人告诉他。
“我叫秦欢。”
“齐秦的秦,欢喜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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